【原创】漩涡（原著向/中长篇）4 笼鸟
笼鸟
“爸爸怎么还不回来？”
“你们的父亲是火影，他要处理好多事情。”
漩涡雏田拿一缕红线穿过针眼，在儿子下一件衣服上用细密的针脚缝出漩涡的家徽。
鸣人的本体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她叹口气，放下手中的活计去看厨房的汤底烧开了没，将衣服铺好的时候却因分神被那细锐的针刺破了指腹处的一小块儿皮肤。
“啊！”
日向雏田愣愣地看着指尖，明明那么小的伤痕却结出一粒珠血，她眉头一皱随手抽了茶几上柔软的纸巾擦去那点点红印，心下陡生一股委屈。
“既然嫁与火影为妻，此后即便有万般苦楚，也莫要说与他人听，安心本分地做他的妻子，做他孩子的母亲，若是受了委屈，也要咽下去。记住，你的丈夫不仅是漩涡鸣人，他还是七代火影。”
她出嫁前日，日向一族的大当家曾这样教导她。
从此之后，挽发为妇，洗手做羹，莫有二心，相夫教子；做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他家里的女主人，他晚归的那盏灯。
那时她还年纪青涩，听了父亲一番言语权当是训导，以为这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她将要嫁给从小爱慕的男人，两情相悦，此后又何来受苦之说？
如今博人已成为下忍拜他父亲的挚友为师，向日葵很快也要踏上那漫漫无尽的忍者之路，她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分，辗转反侧间会想起父亲那番话，渐渐地才明白其中深意。
受了苦也莫要向别人抱怨以免叫人抓了把柄，纵使生了不得以的委屈酸楚也只能往肚里咽：谁叫她的丈夫是七代火影，以他们一家不圆换万家欢颜自是理所应当。
幸好那么多年以来，作为日向家最不得心法的长女，她早已习惯了忍耐。
花火偶尔会来看她，最初还会寒暄几句“姐夫怎么不在”一类的话，到后来也懒得提了，若是碰上鸣人在家，她反而倒有些惊异。
如今她姓了漩涡，继承宗家是不可能了，更何况无论是实力胆量还是气度，花火都是更好的选择。她从日向家披着白无垢出来的那一天，心下也是有所解脱的。
终于不再被人处处嫌弃当个累赘的滋味很美妙，美妙到她忽略了这一生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跳入另一个的事实。
若说宁次是被那咒印束缚成为笼中鸟，她则是为自身的软弱禁锢成为掌中雀。
博人中忍考试之后花火来拜访过几次，向日葵很喜欢她的小姨，总是缠着她有说不完的话。那日向日葵睁着和她父亲如出一辙的蓝眼睛，一脸懵懂地问花火：“哥哥当时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爸爸那么生气呢？”
事后花火淡淡地说：“若是让父亲知道你把向日葵教成这样，怕是要气死。”
漩涡雏田因她这一句话红了眼，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反驳。
因为花火说得没错。
花火还是向日葵那么大的时候，不，还比向日葵年幼一些时，苦无和手里剑攻法已然凶狠招招制敌，总是不服输的劲头与她这个软弱的姐姐不一样，就连日常的比试先倒下的也总是她。
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有时还是会梦到在那无数个黄昏里，她的父亲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尽是失望和嘲讽，还有对弱者的怜悯。
那眼神是她童年的噩梦。
向日葵出生之后，她也是有意无意地回避训练她作为忍者的心智，鸣人又常年不在家，所以她的女儿还保持着幼童的那份天真和无忧。
作为火影的女儿，在这忍者纷争不断的世界中，纯洁可不是件好事。
那意味着随时被杀死的可能。
连日向雏田自己也说不清楚，她究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免受这世间肮脏的玷污，还是害怕她成为第二个她。
她究竟是在正视，还是在逃避。
她有的时候特别羡慕小樱，虽然佐助也是因游历在外常年不归，她却依然活得像个女忍者，像是纲手的徒弟，像是春野樱。
而她，只是从日向家不中用的大小姐，活成了火影夫人而已。
“老板，再来一瓶！”
山中井野喝得双颊泛红，左臂揽着自己从小吵到大的闺蜜，一边叫着“满上满上”一边在春野樱耳边叨逼叨：“我跟你说小樱，嗝——”
“喂，”宇智波樱捏着鼻子推搡着她，一边扶着井野的身子防止她摔下去，一边推开老板端上来的烧酒瓶，“你差不多行了啊，这都几点了。”
井野每次拉她出来喝酒，美其名曰“放松一下”，果然次次放松的都是她。
“佐助他真是个混蛋——”井野整个人瘫成一团黏在她身上的烂泥，叽里咕噜地跟她抱怨，“每次都把你扔下，这些年你既当爹又当妈的把莎拉照顾得那么好，他整天在外面不知道瞎忙些什么。还有小七月的事——”
“好了我们走吧。”樱不想继续便打断她的话头，拿钱包结了账，扛着井野向外走的时候推开居酒屋的门发现佐井带着井阵就站在旁边。
“交给我吧。”佐井冲她温柔地眯着眼睛一笑，脱下身上的外套往妻子身上一裹，横抱起她领着儿子往家走去。
宇智波樱慢悠悠地跟在他们身后，那晚间路灯将他们一家三口的影子拉得好长，井野窝在丈夫怀里，许是因为有点冷，靠在丈夫肩胛的黄色脑袋缩了缩，从春野樱的角度看去，佐井轻轻地将手臂收紧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今夜喝得酒有点多，鼻头一酸想要落下泪来。
这样简单温馨的画面，对她来说却是奢望。
在莎拉娜那里她一个人用纤瘦的肩膀担下了整个家的风雨，在木叶作为医疗部长她呼风唤雨的背后是莫大的责任压在身上。
她也是人，是个女人，希望有人能分担她的苦痛，希望有人能在她不用戴起那坚强的面具时能容纳她的脆弱和胆怯。
她很羡慕，甚至有点嫉妒井野。
佐井从小在根长大，杀人不问缘由，无名无家，宛如浮萍随着风云的变换四处漂流，不知何时就会沉入水中。
如今与井野成家，入赘山中一族，两人之间还育有一子，从小不知牵绊滋味的佐井更是加倍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家庭，对待妻子他是伴侣也是依靠，对待儿子他是严师也是慈父。
真好啊。
今夜的风还有点大。
她这样想着，又觉得也许不是因这季节，而是心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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