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漩涡（原著向/中长篇）2 心安
心安
老师真好看。
漩涡博人抱着个球时不时偷偷往旁边瞥一眼。
那男人隐在浓重的黑夜里，月光却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清晰，连带他柔顺乌亮的发和紧抿的唇，像是星海，像是银河。
一下一下，撞在漩涡博人的心里。
“用查克拉的时候别走神。”
奇怪，老师明明闭着眼却总是能察觉他的分神，他的异动。
“谁走神了我才没有！”
被抓个正着漩涡博人跳脚着反驳，哼气一声背过身去，开始聚精会神地操控起之间蓝如幽火的查克拉流。
嘴硬这一点也不知道是遗传自谁。
八成是吊车尾那个白痴。
宇智波佐助想起他们小时候日常的争吵，每一次都是鸣人说不过他气急败坏地跑掉，一路还嗷嚎着诸如“我再也不想理你这个自大狂了”一类其他人听到耳朵都起茧的宣言，然而两个人冷战半天打一架之后那吊车尾的又披着他万年不换的橙色外套像只金毛小狗崽子一样凑上来，可怜兮兮地模样总是让宇智波佐助想笑。
然后他就真的这样做了。
漩涡博人终于成功用查克拉碎了个蛋，转过头准备得意洋洋炫耀战果的时候，他的老师正嘴角噙了一抹笑意地看着他。
真的很美。
宇智波那黑如墨玉的双瞳，注满温柔的时候像是深不见底的漩涡。
直直地，吸走他所注视着的灵魂。
不，那不是在看他。
他的老师很温柔，外表是一层薄薄的冷冰，小心翼翼地剥开下面却涌动着温热的春茶。
但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老师用那种神情注视过谁，包括莎拉娜。
那目光穿过黑夜编织的层层迷网不知去向何处，在这夜的隧道的另一端，那里是否是它理应到达的远方？
那里是否有一个人回以同样的温柔，即使穿越时空，却依然心有所安？
“佐助叔叔你看！”漩涡博人咧着嘴朝他笑得灿然，像是黑夜里地上的一颗星，密林中空旷深处的一团火。
宇智波佐助很久之前，也见过这黑暗中的太阳。
那少年笑得不见眼，脸上挂满了雨后的泥土，印着漩涡家徽的外套破破烂烂布满忍具的伤痕：“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
时光转了个身，那个被他撇在身后的吊车尾成为了与他比肩的男人。
真是好久之前的故事了。
他揉揉博人看起来扎手却很是柔软的金发，淡淡地表扬了一句：“做得不错。”
推开火影办公室大门的时候，另一颗金黄色的脑袋正趴在桌上。
宇智波佐助走过去，略带嫌弃地看着漩涡鸣人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嘟囔着什么，连带着他脸下的文件也被打湿了一小块儿，晕出深色的字迹。
说来也奇怪，忍者即便在梦中也是五感通透，残杀的本能迫使他们难以坠入彻底放松的境界，那意味着危机，亦或是死亡。
时刻准备着，为了生存，为了信仰。
而每一次他在深夜的末尾踏入火影办公室，倘若漩涡鸣人早已在灯下睡去，他却不会为他的到来而惊醒。
大概是因对彼此的气息太过熟悉，只要感知到周围流淌的空气，我就知道是否你在这里。
宇智波佐助轻轻放下手中的卷轴，指尖触到桌面的一刹那手腕猛地被人握住：
“嘿嘿，佐助……”
七代目并未醒来，许是姿势久了不舒服，脸在手臂上滚了一下继续睡。
只有口水流得更汹涌了。
……你个大白痴。
佐助不动声色地抽回右手，撩起袖子一看手腕红了一圈儿。
这个吊车尾的做什么梦呢。
他看着漩涡鸣人随性派的睡颜，不同于他自己即使小憩也心事重重的模样，想着博人果然是他的儿子。训练结束后耍赖说累了不想走路，硬是要让他单手抱回火影宅。
他微微皱眉，看着小孩子透着失望的蓝眼睛，犹豫片刻还是蹲下了身：“走吧，回家。”
之后那小子毫不客气地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没有走正门以免惊动日向雏田和她的小女儿，从窗户里翻进去把正在他胸前流口水的博人放在床上，转头要走的时候瞥见桌上那张五影和他们三人的合影，还有那虚开着的抽屉缝间，他的叛忍护额被擦得锃亮规规矩矩地摆在那里。
他回身绕到博人的床前，盯着他柔嫩的小脸半晌，伸出手指在他额间轻轻弹了一下。
现在在火影的办公室，他看着那张如出一辙的面孔，手指在离男人额间一公分停下。
这真是太幼稚了。
宇智波佐助今夜不想回家，免得又吵到妻子和莎拉娜，就在火影办公室的沙发上躺下，蜷着身子闭目养神等待黎明将至。
谁曾想他却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罕见的不是灭族，不是四战，不是大蛇丸阴冷昏暗的巢穴，不是双目流血却笑着的鼬不是高傲着睥睨天下的斑也不是半身狰狞断气在卡卡西怀里的带土，不是童年不是南贺川不是爸妈也不是杜鹃花。
只有天空和大海。
纯粹的蓝。
那透明的蓝中包裹着金色的柔软，他梦见自己在海中下沉，四周是漫无边际的水，却没有争先恐后拥进他的肺里让他窒息，而是就那样温柔地包裹着他。
好温暖。
他在睁开眼的时候太阳已悬得老高，身上不知何时被盖上了七代目宽大的火影袍。
漩涡鸣人坐在办公桌后，听到响动抬起头来笑意盎然地看着他：
“早上好啊佐助。”
他想他知道为什么鸣人得睡眠从未被他的闯入而打断，又为什么他能轻而易举在这里沉沉睡去。
彼此太过熟悉对方的气息，只要我能感知空气，我就知道是否你在这里。
对于忍者来说，就是那个他能将整个后背暴露，心又怀着全权信任的人。
宇智波佐助勾起嘴角：“早上好，鸣人。”
吾心安处是吾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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